文摘:2000 蛋和可耻的人(三)    


北溟 于 99-6-16 上午 09:42:14 加贴在 闪亮的日子

2000·蛋和可耻的人(三)
                     李皖

从台湾移居香港声称想看一场历史大戏的罗大佑,九十年代初竟和经济躁动中的大陆人一起浮躁起来。罗大佑身上过于强烈的文化功利心,为他的音乐造成了一场灾难,他录制了一张噱头十足外行看热闹的《首都》(不知为何没提《皇》、《原》,大概是没涉及大陆吧----北溟注)。一九九四年,冷峻深刻的罗大佑又回来了----一张《恋曲2000》,除了那首俯瞰“中港台局势”的《五十块钱》流于肤浅的挖苦而蹈了《首都》的覆辙,九首罗大佑重归潜沉。(鄙人认为《五十块钱》是对当前拜金忘根的描述,现实主义自然直白一些了,但决非浅薄,此歌对整张专辑的思想有很大作用,具体见鄙人以前所写《关于2000的感悟》----北溟注)
惊人的偶同是,罗大佑同样走入了内心----深深的、不安的、无奈的、矛盾的内心,而作者在封面文案上注明的却是:寻访黄面孔的来影去踪。
对社会问题有着执着兴趣的罗大佑,这次却几无一句直接明确的世情描写(《五十块钱》这个刺耳的不协和音不计)。九歌的大部分字义便是将爱情的形而上作进一步的膨胀,远望前生,遥看来世。而音乐中则有无尽的奢华、虚幻和凄美(现实正是如此,除了歌词,大佑在音乐中也再现了民族的命运。----北溟注)。
听着这些歌,我们仿佛陷入了撕扯不开的、一个深过一个的岁月。纠缠不清的历史以笼盖天地的迷离之气罩住了我们,交响乐、古典式合唱和中国西部民间音乐融合在流行乐里象粘稠沉重的血液一样,是整部歌作恍若一场大梦,不知今夕何夕。罗大佑一会儿扮演舞厅里寻欢颓废的客人,随着艳俗的舞曲,出现在不知哪个醉生梦死的年代。(《台北红玫瑰》);一会儿假想映着浮光掠影的“倒影”,矛盾重重、犹犹疑疑又自言自语,无奈地苟活地接受来到面前的变形。最罩人的皇皇大乐《上海之夜》,居然如此沉重地负载了那么多的时光流转、那么多的世事沧桑,背景中的弦乐交响黝黑深邃纷纷扰扰流动不止,慢慢转出一个男人低沉的歌唱:昨夜多愁善感明晨虚无缥缈无常的上海。(写过《弯弯的月亮》的李海鹰似乎有点瞧不上大佑,认为只是词写得厉害,而这首歌的作曲可以说是一个回击,其实在《将进酒》中,大佑已显出这种宏皇之气,只是将古典与通俗如此天衣无缝的结合,当首推《上海之夜》----北溟注)
这并非现实的上海,而是罗大佑预言老人般心目中的现世景象。在这张始终充满不真实的华丽之声的唱片末篇,罗大佑的一句话证明了这辑名为恋曲的东西实是与历史和未来的约会:缠绵的千年以后的时差,你还愿认得我吗?我不能让自己再装聋作哑,沉默的表达代价太傻。但这个深具野心的人并非踌躇满志豪情千里,他是优柔的、低迷的、惶惑的、没落的,他所能作的一切无非是借助可怜的爱情将一种形而上的情绪尽情发挥。除此,他还能选择什么更有把握的东西?
也许是一个过于大胆的断语:《恋曲2000》实质上是一部悲歌集。(不是爱情的悲歌,而是民族命运的悲歌----北溟注)
那里面的感情太重太重,既远远超越了男女之情,也超越了作者可能暗含心中的“九七情结”。那种音乐情感的厚度使人感到,它也许沉淀了此世之中中国人面对这个时代的整个复杂情怀。刚好是世纪末,旧的世纪行将过去,新的世纪即将来临。随着这音乐一起呼吸,随着这音乐一起凄迷,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此时看破红尘?但为什么又有那么多无奈牵挂(《倒影》、《就这么样吧》)?那深深的幻灭来自何方?那不安的预感又来自何方(《天雨》、《蓝》)?什么东西,使你如此等待徘徊、忧心忡忡、欲求不能?使你如此患得患失、追悔莫及又恍若隔世(《东风》、《情丝》、《恋曲2000》)?隔世情?末世情?乱世情?(正因为有这么多猜不透的疑问,2000专辑面世5年仍恍若初闻,每听便每有新感觉,相比之下,大佑的其他专辑反而平淡了。----北溟注)
一年中的三张专辑,出自三个不同地域的不同人而风格各异,本不该有什么关系,但真的毫无关系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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